景观禅 · 石立僧与佛教景观

摘要：佛教景观园林是整个景观园林体系中比较特别和稀少但又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佛教景观园林往往从佛经教义出发，通过营造幽远清雅、沉寂宁静的空间氛围以达到传播教义和教化人心的功效，从一开始到现在，作为寺院主体的僧人的其中一小部分，参与和主持设计了许多佛教园林和景观，他们往往及通佛理又懂园艺，属于僧团当中文化程度较高的一部分，他们是佛教景观园林天然的设计者，与佛教景观园林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在日本，这样的僧侣有一个专门的称号“石立僧”。

关键词：佛教园林 意境空间 精神场

一：石立僧的产生和发展

1.1什么是石立僧

按照字面意思，“石立僧”即让石头站立起来、摆弄石头的和尚，可引申为置石造园的和尚，所以“石立僧“就是指擅长或专门从事造园弄石的僧人。对专门弄石造园的“石立僧”来说，对佛法和造园设计这两方面综合深刻的把握是他们必须达到的，他们中的许多人，一直遵循在佛理的基础上进行创作,把“自己”放在“佛法”的空间中进行表现,他们把做庭为视作自己的一部分,做庭和观庭的过程也就是他们修行的过程,是帮助他们从此岸到达彼岸的媒介。

1.2石立僧的产生

“石立僧”这一名词一开始出现在古代的日本。在古代日本“石立”指叠山置石的活动，后来泛指一切造园活动。石立僧早在平安时代后期就已经出现，日本传统造园名著《做庭记》中所提到的僧莲仲，还有《山水并野形图》中提及的增圆、僧正、林贤、静意等都是我们所谓的石立僧。在日本众多的石立僧中，属梦窗国师和千休利的成就最大，他们各创的“枯山水”和“茶亭”，成为了日本传统园林中最具特色的两大园林形式，影响了后来日本园林的发展及现今日本的景观设计。石立僧的发展进入镰仓时代中期，石立僧的数量急剧增加，尤其是京都的仁和寺，自静意后便是人才陪出，石立僧成为了当时社会中最具特色的造园群体，石町时代前后，梦窗疏石、任庵主、藏光、等著名的造园大师出现，使得石立僧的活动更加的活跃，这些石立僧的作品遍布了京都大大小小的寺庙，平安时代的“心”字形池岛、镰仓时代的枯山水、石町时代的露地园等，都是这些对佛理和园艺双精的石立僧开创的。室町时代是石立僧活跃的最盛期，一直持续到江户初期，历久不衰。到了现代，也有许多活跃在佛寺与世俗社会中的石立僧们，他们继续着古代石立僧的活动，将佛教园林景观发展和推广到更为广阔的层面上。

二：石立僧和佛教景观的关系

2.1石立僧是佛教景观园林的主要开创和传承者

正是因为有了石立僧才有了最开始的佛教景观和园林，同时佛教园林也成就了石立僧。佛教景观的产生原因主要有美化寺庙环境和传播教义这两大方面，所以佛教园林的营造与设计不但要包含世俗的美学元素还要一定蕴藏佛教思想与教义在里面，而同时具备这两方面素养的只有那血高素质的佛教僧侣们了，他们即有高水准的文化素养，并通达佛理，美化寺庙环境的造园工作便顺利成章的承担在了他们身上。这些僧侣们同时也是造园技艺的主要传承者，在日本古代，造园技艺被认为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一般不会轻易向外人透露，有许多的造园书在记述到一些关键的造园技艺时，常以“有口相传”或“是密事也，口传”而一笔带过，其目的都是为了防止造园“密事”的泄露。正因如此作为“密事”的造园技艺，就只能在同宗门的僧侣间传承了，在平安后期所出现的石立僧，其造园技艺都是以他们所在的寺庙为中心，而学习承受到的。如造园名书《山水并野形图》就是以仁和寺为中心而传承的，其中一些造园的关键技艺则是通过该寺的僧侣们以口相承而流传下来的。

2.2 石立僧们的主要成就

枯山水和茶庭是日本传统园林体系中很重要的两种园林形式，同时也是日本最具自己特色，可以明显区别于其它的园林形式。在佛教园林体系中独树一帜，而这两种园林形式都是由那些所谓的“石立僧”开创的，是石立僧们造园成就的主要代表。

第一是枯山水，本质意思即干枯的庭院山水景观，它的最大特点是用山石和白砂作为造园的主体，用以象征自然界的各种景观。用白砂象征湖泊、海洋，甚至云雾，石头则用来象征大山、岛屿、瀑布等。枯山水被誉为“无挂轴的山水画”，最早在日本平安时代的造园名书《做庭记》中有所记载，另外枯山水又称假山水（镰仓时代又称乾山水或乾泉水），真正的枯山水是由日本石町时期的造园大师也是当时日本的国师“梦窗疏石”开创的，他提取了景观整体中局部的“残山剩水”，以极简、纯粹、抽象和残缺美作为枯山水的主要特点以迎合禅宗和当时社会的审美及心里需求。被誉为石町时期的枯山水园林双壁的是日本京都的龙安寺石庭和大德寺中的大仙院枯山水庭。其中龙安寺的枯山水（图-1）最为著名，它由义天禅师和相阿弥合作在1450年设计建造的枯山水,而建造围墙的土曾用菜籽油加工，随着时光流逝，油渐渐渗透出来，形成独特色彩。它占地呈矩形，面积仅330平方米，庭园地形平坦，由15尊大小不一之石及大片灰色细卵石铺地所构成。由古岳禅师在16世纪设计的大德寺大仙院的方丈东北庭，通过巧妙地运用尺度和透视感，用岩石和沙砾营造出一条“河道”。这里的主石，或直立如屏风，或交错如门扇，或层叠如台阶，其理石技艺精湛，当观者远眺时，即可感觉到“水”在高耸的峭壁间流淌，在低浅的桥下奔流。

第二是茶庭，它是由禅僧村田珠光开创的。茶庭即茶室的庭院，它一般是从庭院大门进入茶室的一段空间里，在一定的路线上布置景观，以自然形的步石象征崎岖的山林小径，以矮松和其它小乔木象征茂盛的森林，以蹲踞式的洗手钵代表天然的泉水，以沧桑厚重的石灯笼来营造清幽、寂灭的茶道氛围，整个茶庭都有很强的佛教意境，是茶庭在形式上主要特点有以下几点；

1. 茶庭的主体建筑茶室不求大，而求幽而全，以环境之幽、器物之全为美，完整的茶室包括：茶厅、凹室、壁橱、洗茶具处、厨房等。

2.   茶室的“躏口”都比较的矮小，其目的是让所有的客人都很平等的低头弯腰的进入，以示对主人的尊重。

3.   在整个大的庭院氛围上，主要通过朴素化、小巧精致化、和枯寂化这三方面的意境来体现的，这种氛围的最高境界就是“佗和寂”，人们想以此来完成人格上的升华和人生境界上的提升。

三：当代的石立僧和他们的造园活动

“石立僧”的本质意思虽然是指“造园的和尚”，但由于文化、社会、政治等原因，真正意义上的“石立僧”只出现在了日本，虽然在中国、泰国、等东方国家里也有一些僧侣参与了寺庙建设和佛寺园林的工程，如当今咸阳市圆明寺的建筑及园林就是由其主持性空法师亲自设计并修建的的，但是这样情况毕竟属于少数。由于这些僧侣都没有形成规模，他们的造园论也没有形成体系，因而很少有人关注，所以这些僧侣无法称之为真正的石立僧。

在当代日本最为活跃和最有成就的石立僧应该就是枡野俊明（图-2）了，他1975年毕业于玉川大学农学部农学科，1985年继承父业成为一名禅僧，现住建功寺，奉职禅僧，同时也在他父亲手下做一名助理法师，现在的枡野俊明横跨宗教和世俗两界，他即是建功寺的禅僧，同时也是日本造园设计事务所的总设计师、多摩美术大学环境学科教授、英属哥伦比亚大学客座教授。他的主要作品有：清山绿水园、今冶国际饭店中庭“瀑松庭”、加拿大驻日本使馆庭园、香川地方图书馆的“清风送爽”园、国家金属研究院的科学技术所广场等。枡野俊明的作品很好的继承和展现了日本传统造园艺术的精髓，准确地把握住了日本传统庭园的文脉，并很好的融入了一些佛教的韵味和思想，所以使得他的作品总是有一股强烈的“精神场”在里面，他将景观创作视为自己内心世界的一种表达和修炼，将“内心的精神”作用景观园林形式表现出来，因此他的作品被誉为具有鲜明人生哲学的设计。实际上正是由于他作为了一名禅师，同时具备和把握了“入世”和“出世”这两种处世哲学，所以他才创作出了这么多园林氛围如此美妙和高深的设计作品，最终使得他成为日本当代景观设计界最杰出的设计师之一，现在他的作品和设计理念被印刷成书，被更多的人们所认识和学习。

结语：佛教景观是整个景观园林体系中很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相对于一般的景园，它更偏重于精神性和意境方面的营造。 “石立僧”是传统佛寺园林的主要营造者（主要指日本范围内），那么当代的佛教园林的兴盛和成熟，也需要有一些即通佛理又董造园的“石立僧”的参与。希望更多的景观园林方面的设计者可以涉足佛教景观园林这一方面，促使其繁荣，也期待设计界更多的从事佛教景观设计的“准石立僧”的出现。